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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观棋者上（第1页）

“人类真是一种有趣的生物。”

命运女神看着水晶球中投出的画面，忽地轻笑起来：“明明是群居的社会动物，却总有着需要独处才能充电的奇妙个体……

也总有着只会这个、只会那个，甚至是什么也不会、却能把所有人集结在一起的家伙，可他们却像是一片片拼图，完美地拼凑在了一起。

即便每一个个体单独拎出来都弱的不可思议，但他们的力量凝聚在一起，却能撼动神明的根基……

可即便有机会拥有如此大的力量，多半时候，人类却对这种可能性浑然不觉，甚至不知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，还总是因为蝇头小事陷入无穷无尽的纷争，斗得死去活来……

明明……只要所有人都恪守本分，就都能获得幸福。”

黑暗女神长长地吐出了一个烟圈：“别忘了，你我也都曾是人类。我们皆是矛盾的生物。

有多少人能在自己与世界的利益冲突之时选择世界？又有多少人能克制住自己对权势、对力量的渴望，不去欺凌弱小、伤害他人以彰显自己的威风与地位？

而又有多少人，能在自己和家人受到欺辱之后忍气吞声，放弃复仇？

还有更多更多的人，只是庸庸碌碌地为了活着而活着，为了生存、为了面子、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而不论逻辑、不辨是非、不分好坏，最终陷入最糟糕的境地。

自保是人类的本能，自私是人类的天性……或许，这也是世界阻止人类实力展过的一种方式。”

“确实，若没有秩序之神与世界意识的引导，任何一种力量展到其他势力无法控制、比拼，甚至是足以撼动世界的地步，都可能在一念之间由神堕魔，由极善变成极恶，从救世变为灭世……

浮动的人心，最难预测，却也最好操控。无数的命运线交织成细密的蛛网，凝结成命运的节点，只等待操盘之人轻轻一勾手指，便可收束这无数的命运之线。”

命运女神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水晶球上拂过，落在桌面的棋盘之上，一尊宛若西洋棋子的人形小像从棋盘格上凝聚而出：“各方均已在棋盘上接连落子，最终鹿死谁手，尚未可知。

从蛮荒之中走出的诈欺之神，经营了成千上万年的古老骗局，遍布大地的信仰之所与其积攒下来的雄厚实力。

虚弱只是祂对外显示的假象，真假虚实，如今已然无法分辨。

这一场从上古时代持续至今的魔术，提供给了光明神无尽的力量，倘若再获得‘时间’，祂便无人能敌……”

“幸好你抢先一步夺下了‘未来’，而卡尔卡多拉保留了‘过去’，时之老人死的不冤。”

黑暗女神在棋盘上磕了磕烟斗：“一位无心战斗的神明，却把握着世上最为强大的权柄之一。

祂被人盯上，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。”

命运女神掩嘴轻笑：“哎，可我还挺喜欢如今从遗骸之中‘新生’的‘祂’，过去的一切皆被抛弃，只保留自己最‘鲜活’、最‘热爱’的那一部分涅盘重生。也是，作为‘未知的探索者’，总比‘苍白无力的旁观者’要有趣的多。”

“说来，我倒是颇为好奇。”

黑暗女神顿了一顿，“即便是神之遗骸所形成的封印物，祂真的会具有情感吗？真的会对异世界的人动心？”

“难说……”

命运女神弯了弯眉眼，“可那位‘咸鱼’小姐，似乎也不是什么沉迷爱恋的恋爱脑。

她新获得的概念，可是‘无尽可能之书写者’。

与其说情投意合，不如说这两位是各取所需：一位满足了自己与生俱来欲壑难填的好奇，另一位则汲取了在她自己的世界难以寻觅到的情感支持……

即便这是一段注定短暂的相会，可单论如今这两位从彼此之间获得的一切，就远胜世间各种痴男怨女。

这两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倒是旗鼓相当，相配得很。我很期待，来自两个世界的灵魂，会产生怎样的碰撞～（???）”

“确实，相遇、相知本身，远胜于相爱、相守。爱情总会在烦琐的生活中被或这或那的小事消磨殆尽，与其最后在无聊之中互相埋怨、一拍两散，倒不如享尽欢乐之后好聚好散。”

黑暗女神又将烟斗凑至嘴边，深深地吸了一口黑暗的雾气。

“人类的感情线多种多样，有人是紧密相交、缠缠绵绵的双股线，有人是仅仅交汇一次的交叉线；有人喜欢天长地久白头偕老，就有人喜欢灿烂炫目如烟花般转瞬即逝……情感一事，如人饮水、冷暖自知，倒用不着他人痛心疾、妄自猜测。”

命运女神轻轻一弹指，又一枚张牙舞爪外表不可名状的棋子升起：“入侵的三柱神之一，即便只是投影，也极难对付。我曾与祂交手数次，有胜有负。若只说性子，祂倒与我有几分类似。”

祂略一沉思：“这位行事随心所欲，并不遵循逻辑，亦无必胜或生死执念。祂有数次机会落井下石取我性命，却皆是轻轻略过。神战之于祂，就像是一场异世的游戏：胜败皆不会对祂造成任何影响，祂看重的，只有其中的乐趣本身。”

“或可利用。”

黑暗女神下了评语。

命运女神最后在棋盘上一按，一个酷似莫驭的人形棋子凝现于棋盘上：“最后，自然是我们新生的秩序之神，世界意识从异世搬来的救兵。

这位原本只是因为报恩而接过了烂摊子，如今却已紧密地与这个世界相连，有了顾忌、落下了根，反倒比之前漂泊的浮萍更为可靠。

这位的作风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健，祂的棋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光明教会的地盘——南洲、西大6乃至于圣城茹尔兰达，皆有祂的耳目与手下。”

“面包、盐与蘑菇……”

黑暗女神的表情有几分困惑，“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冒险者，真能靠着这些，从欺世盗名的魔术师手中讨到好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