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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13章

  且说鄜州城两名捕快来至素闲庄，原来是奉命来传陈叔跟青玫上堂。

  众人出门往城内而去，捕快们因想着方才同云鬟相见的qíng形，便笑道：&1dquo;这凤哥儿倒果然是个不同一般的孩子，怪道咱们捕头念念不忘呢。”

  另一个也点头笑说：&1dquo;很是，这样小的年纪，见了咱们这样的公人，非但不怯怕哭闹，反倒那样从容镇静的，比个大人不换，好个异样孩子，生得也好，活脱脱是个闹海的小哪吒气象。”

  前面那人道：&1dquo;你说哪吒？凤哥儿倒是忒安静了不像，若说真是那三太子的，我却又想起一个人来，——你可记得那城郊大营里的小六爷？那可真真儿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两人闲闲说着，陈叔一时无法cha嘴，他到底是谢家的老仆人，也算是见过场面变故的，方又得了云鬟嘱咐，因此只一路暗中寻思。

  此刻趁着那两人不留意，陈叔便悄悄地对青玫道：&1dquo;不用怕，有道是&1squo;身正不怕影子斜’，那人摆明了是诬陷，当初他们合伙在咱们庄上闹事的时候，秦捕头也是亲眼所见的，自会给咱们作证。”

  青玫道：&1dquo;陈叔，这回是我连累了素闲庄了。”她本就因谢二一事受惊匪浅，又淋雨患病，至今未愈，这会儿也只qiang撑罢了，说了一句，便只低低咳嗽。

  那两个捕快听见青玫这般咳，便回头看了一眼，因顾念秦晨之面，便略放慢了些步子。

  如此走了半个时辰，方进了城，来至县衙大堂。

  捕快们上前jiao了签，上头县官皱眉，兀自嫌押回的太慢，仍训斥了一番，两名捕快不敢辩解，只唯唯诺诺退后，站定了才互相挤眉弄眼、暗吐舌头。

  当下惊堂木一拍，县官命传被告，青玫一脚进门，早有些天晕地旋，陈叔从旁将她一扶，两人上前，双双跪倒，通了姓名。

  陈叔早见堂上跪着一人，转头看去，却果然正是谢二昔日的同伴老程。

  乍然相见，分外眼红，陈叔已按捺不住，当下指着骂道：&1dquo;你这该死的贼徒，同姓谢的来庄上胡作非为，倒也罢了，如今竟又想法儿诬告起来，那谢二坏事做绝，已经由天收了去了，你再做这丧德亏心的恶事，只怕天也不饶的！”

  老程听他这般当面唾骂，眼神微微闪烁，却并不还嘴。

  原来这谢二，张奎，老程三人之中，张奎最莽撞无智，谢二jian猾且蛮勇，然而三人中心机最多最会算计的，却正是老程。

  只因先前他们仗势欺人，在素闲庄大闹那场之时，偏给秦晨撞个正着，真真儿是&1dquo;偷jī不着蚀把米”，非但谋夺不了素闲庄的产业，他们三个反倒成了鄜州城的人犯。

  秦晨因他们三个擒又复逃的缘故，自觉在崔云鬟面前脸上无光，因此竟着实地将这件当作正经大事来办，便私下里命所属的捕快、三班衙役们，出行巡逻等，要格外留意这三个外地人。

  且他又特意绘影图形，照着去寻人，自然更是便捷了。

  于是先是张奎身受重伤被擒入狱，谢二又出了事&he11ip;&he11ip;这日，鄜州城仵作去葫芦河畔给谢二验尸回来覆命之时，秦晨正晨起城中巡逻，忽然撞见老程神色慌张进城而来，秦晨大喜，上前捉了个正着。

  老程当下便成了入瓮之鳖，——他们三人伙同作恶，互为羽翼，如今张奎谢二都给剪除了&he11ip;&he11ip;老程未免张皇，然他狗急跳墙，心中飞快地合计了一番，知道倘若再不自救，只怕这鄜州城也要成为他的葬身之地了。

  因此就在秦晨把老程押回县衙之时，这老jian巨猾之徒反而当堂叫起冤屈来，惊动了县官问起究竟，老程便一口咬定他是跟谢二来素闲庄投亲的，谁知素闲庄的人凶狠jian诈，设下圈套陷害云云。

  秦晨听他当着县官的面也如此颠倒黑白，自然不依，他是个bao烈脾气，自然便一把揪住了，骂道：&1dquo;这囚攮的！满口嚼的什么蛆！你们在那素闲庄为非作歹之时，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，当时那谢二明明手持匕，要害青玫姑娘&he11ip;&he11ip;又威bī凤哥儿jiao出家产！你这厮竟还敢当面蒙蔽大人！”提拳便yù打。

  县官微微皱眉，喝止了秦晨，偏偏老程又装腔作势叫起冤屈来，只道：&1dquo;秦捕头只怕是误会了，当时他们正聚众围殴我等三人，秦捕头才是被蒙蔽之人呢，何况那青玫姑娘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老程说到这儿之时，忽地苦苦一笑，竟道：&1dquo;秦捕头只怕不信小人的话，可是您可知道，那青玫姑娘素来跟我们二爷是有私qíng的，昨晚上二爷便是被她约了出去说体己话&he11ip;&he11ip;不知怎么竟死在河里，先前我因见了二爷尸身，疑心是素闲庄内的人串通青玫动的手&he11ip;&he11ip;偏偏我只身一人孤掌难鸣，唯恐也被他们害了，故而想进城来到衙门喊冤，谁知秦捕头不由分说把小人拿了来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秦晨听了这真假难分的一番话，虽知道他必然有诈，但见他说的这般笃定，便磨牙道：&1dquo;你这厮闭嘴，休要胡言乱语，那青玫姑娘我是见过一面儿的，哪里是你说的这样不堪&he11ip;&he11ip;”

  老程摇头道：&1dquo;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，秦捕头又哪里知道呢，那妇人本就水xing，这丫头又知道我们二爷才是谢家正经的主子，将来要承继谢家产业的，故而她有意投怀送抱，我也曾劝过二爷几回，怎奈二爷只是不信&he11ip;&he11ip;这次终究送了命了！”

  秦晨抬手指着他，他是个耿直的心xing，不信凤哥儿那样的人物，手底下的丫头却会这样没出息，然而见老程如此信誓旦旦的，他心头却阵阵凉，qíng知自己是难抵此人三寸不烂之舌了。

  正皱眉时，忽地想到一事，秦晨便道：&1dquo;倘若真如你所说，前几日我命人满城追缉你们，你们为何躲躲藏藏，不敢现身，可见理亏心虚&he11ip;&he11ip;如今你莫非是仗着死无对证么？”